顾远恒深吸一口气:
“我现在只能筹到五千万的现金。”
绑匪笑道:“可以啊,那你只能带走一个人。”
“剩下的人,等你筹够了,再来找我换。”
“不过,在此期间,她们会经历什么,就不一定了哦......”
绑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狞笑。
顾云冉立刻号啕大哭:“哥,我怕,我好怕......上一次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对我......怎么办?”
“不,你还是先救心言姐吧,她干干净净的,不应该被欺负,我本来早就已经脏了,我没什么的......”
“云冉!”顾远恒声音散出隐痛之意,立刻打断顾云冉,做出最后的选择,“你们先放了我妹妹。”
“五千万我会很快送过来,剩下的五千万我也会加紧筹够,但前提是,她们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电话被绑匪直接挂断了。
房间陷入静默,没有任何人再说话。
宋心言缓慢地抬起手,扯下了自己的眼罩,突然扯起嘴角,发出一声漠然地低笑。
笑她自己,刚才居然还会有期待。
期待顾远恒给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是他没有。
他做出了她意料之中的行为,选择了顾云冉。
听到宋心言的笑声,顾云冉突然也笑了。
她笑得大声又夸张:
“宋心言,好可惜啊。”
“你听到了吗?不管什么境地什么情况,我哥永远都把我放在他心中的第一顺位。”
“所以,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我哥他是,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
她那样夸张又可恶的笑着。
完全看不到,宋心言已经冷静地站了起来。
她只用口型对绑匪说了两个字:
“行动。”
顾云冉被拽了起来,往废弃工厂外推搡而去。
她嚣张地大吼道:“这个女人很带劲儿的,你们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的哦,我哥不会生气的!”
宋心言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目送顾云冉越来越远。
直到她被顾远恒一脸心疼地搂入怀里。
“云冉,没事吧?”顾远恒将她抱上车,“宋心言还好吗?”
他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废弃工厂,脸上神色紧张复杂。
顾远恒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助理先送你去医院,我去看看宋心言——”
可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足以吞噬整片天空的火光骤然将世界侵蚀。
远处,那被火海吞没的废弃工厂内。
顾远恒仿佛看到了宋心言被炸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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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言神色凝住,顾不得自己手上的剧痛,一把拽住顾远恒的胳膊:
“顾远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我们孩子的房间!”
顾远恒的眉梢皱得极紧:
“一个没出生流产了的孩子而已,你至于吗?”
他甩开了她的手。
也将她最后的一丝贪恋,甩了个干干净净。
宋心言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她和顾远恒都没从失去孩子的隐痛之中走出来。
可原来,作茧自缚的人,从来只有她自己......
宋心言发出一声凄凄地冷笑,不再去看顾云冉的反应,直接推开了门。
她开始收拾里面那些曾经为孩子布置的东西。
蓝色的、粉色的,各种各样的小衣服。
带蕾丝的摇篮。
特地喷上香水的各种玩偶......
以及放在小书桌上的那一叠孕检单。
那是孩子唯一存在的证明。
更是孩子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影像......
拍完那次B超后不久,孩子就生化了。
宋心言眼眶微红,正要把那叠单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她给狠狠推开!
“是他!就是他!他一直在怪我!他怪我不要他,害了他——”
“哗啦”一声!顾云冉近乎魔怔,将那叠纸撕了个粉碎!
她扬手撒开,漫天纸花纷飞,触目惊心。
宋心言瞬间猩红着双眼,扑上前将顾云冉一把推开!
顾云冉撞上桌角,发出凄厉的惨叫:“哥,我好痛......”
顾远恒瞬间冲了过来:
“宋心言,你发什么疯?”
“几张破纸而已,你至于推云冉吗?”
他搂着顾云冉,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地上捡碎纸的宋心言。
顾云冉哭得更是惊惧委屈:
“哥,你不要怪嫂子,不是她的错,是我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要是我没有出国就好了,我没有出国,就不会遇到那些人......”
顾远恒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淡漠。
烦躁涌上心间,他竟掏出了打火机,按下点燃,往宋心言已经拼凑好大半的纸堆处扔去!
“哗啦”一下,火苗如爆炸般直接窜了起来,摧枯拉朽将那孩子唯一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烧成灰烬!
宋心言先是呆住,紧接着发出绝望至极的一声惨叫:
“我的孩子!”
她直接伸手,想要扑灭那些火苗。
可滚烫的火焰却只是把她的手掌烫出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大泡。
心口像是被豁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宋心言战栗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泻而下......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抱着那堆根本抓不起来的灰烬,眼神逐渐幽深泛冷。
顾远恒却只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那个孩子,早就没了。”
“你演出这幅样子,除了感动自己,有任何意义吗?”
宋心言没有再回头。
她只是在原地枯坐一宿,直至黎明破晓,顾远恒喊来的保洁,将满屋子的东西全都搬出去。
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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