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咬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背着高大的男生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你家在哪儿?”
白敛趴在他背上,清瘦的身体微微僵硬,嗓音透露着莫名的哑意,“左拐,再右拐。”
不过两百米左右的路程,江寻就累出了一身汗,双腿摇摇晃晃,脖子上青筋突起。
男人不能说不行。
“到了。”
江寻如蒙大赦,立刻把背上的白敛放下来,边喘息擦汗,边看着前面的楼房。
这片地方都是一栋栋握手楼,每栋楼之间的空隙不超过一米,连阳光都照不到,看着极其压抑。
眼前的楼房有六层,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墙皮都泛黄脱落了。
墙上还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以及招租信息。
江寻两辈子都没接触过这种地方。
白敛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转身一瘸一拐地往楼道里走去。
江寻哎了一声,赶紧跟在他身后。
狭窄昏暗的楼梯,没有电梯。
“你家住几楼?”
白敛扶着墙面,艰难地迈步上楼,俊朗立体的侧脸透露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可以走了。”
还没把人送到家,江寻当然不能走。
他硬是把男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人一步步往楼上走。
一步一个台阶,一路上到最顶层六楼,停在某道绿色的铁门前。
江寻扶着墙气喘吁吁,“你这住得也太高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多累。”
白敛布满擦伤淤青的手里拿着钥匙,低头开门,“便宜。”
顶层夏天最热,爬上爬下也累人,所以租金便宜。
江寻知道白敛的情况,年少时父母做生意失败,后来双双意外去世,给他留下了一身巨额债款。
如今他十八岁,正读高三,上学的同时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赚钱还债。
如果还不起,下场就是刚才那样,被追债人当人肉沙包教训。
门开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单间,放着一张床和一套破旧的桌椅,没多少生活用具,倒是堆满了书本和试卷。
白敛也没管门口站着的人,他拉开屋里唯一的椅子坐下,沉默地拿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把人送到家,任务也就完成了。
江寻却没走,抱着胳膊靠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
算了,帮人帮到底。
爷见不得这画面,就差来一首小白菜地里黄了。
江寻在心里喟叹一声,随后上前夺过白敛手里的棉签,先给他脸上的擦伤清理消毒,紧接着是手,胳膊。
白敛也没反抗,倒是挺配合。
他沉默着,目光没有聚焦似的停留在虚空中,又悄然转向眼前的人。
身上的穿着分明是昂贵的,但指腹却有明显的茧子,小麦色的皮肤也略有些粗糙,左眼上方还有一道疤,不似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长得倒是好看。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他。
白敛抿紧了唇,耳边忽然传来带着几分命令的清亮嗓音:“把左脚的鞋子脱了。”
见对方没反应,江寻坐在对面的床边,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怎么,还要我帮你?”
白敛弯下腰,沉默地脱下左脚的鞋子。
江寻一看,顿时不忍直视地蹙了蹙眉,这小子还真挺能忍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左脚脚踝肿得老高,青紫一片。
《穿成万人迷文的恶毒炮灰之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江寻咬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背着高大的男生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你家在哪儿?”
白敛趴在他背上,清瘦的身体微微僵硬,嗓音透露着莫名的哑意,“左拐,再右拐。”
不过两百米左右的路程,江寻就累出了一身汗,双腿摇摇晃晃,脖子上青筋突起。
男人不能说不行。
“到了。”
江寻如蒙大赦,立刻把背上的白敛放下来,边喘息擦汗,边看着前面的楼房。
这片地方都是一栋栋握手楼,每栋楼之间的空隙不超过一米,连阳光都照不到,看着极其压抑。
眼前的楼房有六层,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墙皮都泛黄脱落了。
墙上还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以及招租信息。
江寻两辈子都没接触过这种地方。
白敛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转身一瘸一拐地往楼道里走去。
江寻哎了一声,赶紧跟在他身后。
狭窄昏暗的楼梯,没有电梯。
“你家住几楼?”
白敛扶着墙面,艰难地迈步上楼,俊朗立体的侧脸透露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可以走了。”
还没把人送到家,江寻当然不能走。
他硬是把男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人一步步往楼上走。
一步一个台阶,一路上到最顶层六楼,停在某道绿色的铁门前。
江寻扶着墙气喘吁吁,“你这住得也太高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多累。”
白敛布满擦伤淤青的手里拿着钥匙,低头开门,“便宜。”
顶层夏天最热,爬上爬下也累人,所以租金便宜。
江寻知道白敛的情况,年少时父母做生意失败,后来双双意外去世,给他留下了一身巨额债款。
如今他十八岁,正读高三,上学的同时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赚钱还债。
如果还不起,下场就是刚才那样,被追债人当人肉沙包教训。
门开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单间,放着一张床和一套破旧的桌椅,没多少生活用具,倒是堆满了书本和试卷。
白敛也没管门口站着的人,他拉开屋里唯一的椅子坐下,沉默地拿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把人送到家,任务也就完成了。
江寻却没走,抱着胳膊靠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
算了,帮人帮到底。
爷见不得这画面,就差来一首小白菜地里黄了。
江寻在心里喟叹一声,随后上前夺过白敛手里的棉签,先给他脸上的擦伤清理消毒,紧接着是手,胳膊。
白敛也没反抗,倒是挺配合。
他沉默着,目光没有聚焦似的停留在虚空中,又悄然转向眼前的人。
身上的穿着分明是昂贵的,但指腹却有明显的茧子,小麦色的皮肤也略有些粗糙,左眼上方还有一道疤,不似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长得倒是好看。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他。
白敛抿紧了唇,耳边忽然传来带着几分命令的清亮嗓音:“把左脚的鞋子脱了。”
见对方没反应,江寻坐在对面的床边,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怎么,还要我帮你?”
白敛弯下腰,沉默地脱下左脚的鞋子。
江寻一看,顿时不忍直视地蹙了蹙眉,这小子还真挺能忍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左脚脚踝肿得老高,青紫一片。
江子星站在玄关,看着鞋架上摆放着的鞋子。
他一眼就认出哪双是傅晏礼的,傅舅舅穿的大都是私人定制的皮鞋,成熟而稳重。
男人长得高,码数也大。
在看到皮鞋下面摆放着的小了几码的休闲运动鞋后,江子星嘴角的弧度微微僵硬。
他敛起情绪,套上一次性鞋套,往里面走去。
这是傅舅舅住的地方……
他会不会就在家里?
江子星的胸口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不停地狂跳着。
哪间房是舅舅的卧室?
床头会不会摆放着他和叶婧的结婚照?
江子星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某扇门打开了,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傅舅舅!
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眼前,江子星耳尖微红,垂着眸子害羞得不敢看过去,嗓音都有些发颤:“傅……傅舅舅,好久不见。”
江家和褚家才是世交,傅晏礼实际上和江家的交集并不多,对于江家的小儿子也没多少印象。
只是后来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才有了些许印象。
被恶毒真少爷针对欺负的弱者形象,前者就是他那外甥的小订婚对象。
见傅晏礼没什么反应,江子星又急忙解释:“我是来接我二哥回家的。”
傅晏礼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嗯,你先坐。”
“好……”
江子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追随着男人的身影。
看着他停在某间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板。
里面没动静,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江子星起身走过去,停在傅晏礼身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却定格在男人那张成熟完美的侧脸上,温声细语道:“傅舅舅,我二哥是不是在里面?”
傅晏礼:“嗯。”
“二哥,你在里面吗?我来接你回家了。”
“二哥?怎么不出声啊?”
“是不是出去了?”
江子星喃喃自语着。
傅晏礼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没有改备注,昵称是“AAA专业心眼子批发江哥”的联系人格外注目。
痴呆派大星头像更是独树一帜。
指尖点开聊天框,直接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无人接听。
担心对方出什么事,傅晏礼熄灭手机屏幕,在门锁上输入几个数字。
江寻并没有改门锁密码,响了一声之后便打开了。
傅晏礼和江子星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江寻正躺在床上,侧着身体睡得正香。
他双腿夹着被子,露出半边脸,嘴巴被挤压得变形,像金鱼一样微微嘟起来。
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屏幕还亮着。
江子星:“原来是睡着了啊,怪不得没反应。”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继续喊:“二哥,起床了。”
江寻依旧没有反应,因为他侧身睡觉,完好的右耳压着枕头,朝上的左耳根本听不见。
傅晏礼站在对面,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看着江寻翻了个身,才终于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险些被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二哥你终于醒了,我来接你回家。”
江寻坐起身来,恹恹地哦了一声,“你先出去。”
即使对面还站着旁人,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子星的态度,明晃晃的不喜欢。
江子星面上露出几分难堪之色,余光偷瞄了一眼傅晏礼,对方神态依旧平淡,像是没听到江寻的话。
“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子星匆忙出去了。
傅晏礼还站在原地,开口解释:“刚才喊你没应,就直接开锁进来了。”
“没事没事。”江寻不好意思地抓抓凌乱的头发,“我睡得太熟了没听见声音。”
傅晏礼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顺便关上了门。
真假少爷之间的恩怨,傅晏礼并不感兴趣,传闻也未必就是真的,江寻不喜欢江子星这件事倒是事实。
江子星规矩地坐在沙发里,双手搭在腿上,无意识地捏着手指。
傅晏礼给他倒了杯水。
江子星受宠若惊,双手捧着水杯慢慢喝着。
“傅舅舅,我二哥住在您这里,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啊?”
傅晏礼:“不会。”
“那就好……”江子星心不在焉地喝着水,犹豫纠结片刻,又试探性地开口:“我能不能加您的微信?”
生怕对方拒绝,他又急忙补充:“我二哥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方便联系。”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期许中,傅晏礼开了口:“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系江总以及江夫人。”
拒绝得委婉,但字里行间皆是生疏,像是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江子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对方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姿态,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傅晏礼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这样。
可江寻却能加他的微信。
江子星心中酸涩,他低着头盯着杯子里的水,暗自红了眼睛。
傅晏礼已经结婚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但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什么都不做。
江寻换了一身衣服,单肩背着一个书包从房间出来。
江子星还坐在沙发里,傅晏礼却不在客厅。
“走了。”
江子星不想那么快离开,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多看傅晏礼一眼。
“二哥,不用跟傅舅舅道别吗?”
江寻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江子星那弯弯绕绕的内心戏,“不用。”
说罢他就率先往外走。
江子星依依不舍地看着傅晏礼书房的方向,跟在江寻身后离开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坐在后排。
江寻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几下,头一回给傅晏礼发消息。
——舅舅,我先回家了,后天见
光是文字消息太单调,江寻想了想,又发了个微笑的小黄人表情过去。
就系统自带的那种,一般表示呵呵。
但大佬这种只知道工作的精英人士,哪有那闲工夫上网冲浪,八成不知道这微笑背后隐藏的意思。
江寻只想表达自己对大佬的友好。
五分钟过后,傅晏礼才回复了一条消息:
——嗯微笑
夜幕下的红绿灯十字路口,有不少路过的行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画面。
一辆小轿车不顾红灯,直直地往前开去,正好撞上一辆前行的黑色迈巴赫豪车。
两辆汽车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带来不小的冲击力,紧接着全都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跟在后面行驶的汽车相继停下,路边行人也纷纷驻足观望。
有热心人士跑过来查看情况,小轿车头凹陷严重,迈巴赫的车身也被撞得凹陷,一边的车门变形。
“里面的人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撞上了?”
“那辆小轿车全责啊,撞什么车不好非要撞迈巴赫,那不得赔死?”
吃瓜路人议论纷纷。
车里,江怀瑾好半天才回神,笔记本电脑从他腿上摔了下来,他不管不顾,眼里流露出紧张和慌乱,双手颤抖地推了推江寻的肩膀。
“江寻,醒醒……”
他的声音也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江寻还维持着护住江怀瑾的姿势,眼睛紧闭着,脸色煞白。
他的身后是被撞得变形的车门,车窗玻璃都碎了。
江怀瑾见怀里的人还没睁眼,更加慌乱了,眼圈开始发红,“江寻你别吓我,李叔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咳……没…没事。”
江寻赶紧睁开眼睛,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倒在江怀瑾怀里。
倒不是哪里受了伤,只是被吓的。
江怀瑾瞬间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下来,抓着江寻的肩膀把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没事,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
“真没事,不用检查了,哥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
江寻扭头看了眼轻微变形的车门,随后虚脱一般靠着座椅,拍拍心脏还在快速跳动的胸口。
草,吓得爷都快犯心脏病了。
幸亏这豪车结实,抗造,不然这一撞他不得在医院躺上个把月?
江怀瑾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这弟弟,刚才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是江寻扑过来把他护在了怀里。
这种紧急的时刻,根本没有时间犹豫,一切的行动都是发自本能的。
太出乎意料了。
“你先在车上待着,我下去看看情况。”
外面围了一群吃瓜路人,还有人举着手机拍摄。
江怀瑾沉着脸下车,那辆小轿车的损毁程度要高得多,车头凹陷严重。
车主的脑袋撞上方向盘,已经陷入了昏迷,被好心人从车里抬了出来。
江怀瑾从车主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不散的酒气。
酒驾,闯红灯,撞车。
江怀瑾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这事他肯定是要追责到底的。
交警很快赶过来了。
外面乱哄哄的,江寻扑通乱跳的心脏总算是缓过来了点儿。
他打开另一边完好的车门下去,手脚还是有些发软。
前后脚刚迈出车门,紧接着脚下一滑,他惊叫一声,紧接着扑通摔在结实的沥青路上。
脑袋磕到了。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摔了?”
“小伙子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江寻狼狈地趴在地上,剧痛袭来,他五官快皱成了包子,颤抖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额头,指缝间有鲜红粘稠的液体溢出。
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绿色物体,害他滑倒的罪魁祸首,苍白的唇哆哆嗦嗦。
谁他妈那么没素质,吃瓜就吃瓜,能不能不要乱扔西瓜皮!!!
听到邓舒的话,江寻并不意外,他就是故意在便宜爹妈面前演那一出。
江寻昨晚就猜到刘妈会告状,当时他就算好了,他跟刘妈争吵的位置,监控正好能拍到。
江家人心里存了疑虑,八成会查监控搞清楚真相。
江寻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是我平时做了太多错事,才会让你们产生误会。”
邓舒心里更加愧疚了。
没一会儿,江世渊也过来了,他看到江寻如今将头发剪短的模样,心中同样错愕。
“这样才对,头发那么长,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以前让你剪你都不肯剪。”
“还有你眼睛上面的疤是怎么回事?”
江寻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置物柜上,弯腰换鞋,没搭理他。
江世渊心里不畅快,正要开口训斥两句,就被妻子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邓舒还无声冲他做了个口型:道歉。
江世渊的脸微微垮了下来,他唯独在江寻这儿拉不下面子,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才干巴巴地开口:“刘妈的事情,是爸误会了你,我跟你道歉。”
“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说话注意点儿,不能那么没素质。”
江世渊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语气愈发理直气壮了:“还有,你在外面怎么花了那么多钱?都买了什么?”
“虽然家里不缺你那点钱,但你现在还是学生,不能那么爱慕虚荣。”
江寻换好鞋子,沉默地拎起置物柜上的袋子,冷不防地推进便宜爹怀里,“这是买来送给你的,没有乱花钱。”
江世渊一愣,他看着江寻又拿起另外一个袋子,客客气气地递给邓舒,“妈,这是送给你的。”
邓舒眉开眼笑,“妈妈也有啊,谢谢小寻。”
等江寻回了房间,夫妻俩才把礼物拆开,邓舒的是一瓶味道雅致的香水,江世渊的是那只价值三百万的百达翡丽腕表,成熟稳重的款式,一看就是特意挑的。
“还说小寻乱花钱,爱慕虚荣,原来那三百万是给你花的。”
江世渊将腕表戴上,仔细看了好几遍,这表确实挺衬他。
江世渊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但还是端着张脸,嘴硬反驳:“花的还不是我的钱,哪像子星,用暑假兼职赚的钱给我们买礼物。”
邓舒一眼看穿,“我看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寻甚至还给江子星买了礼物,一套动漫人物的手办,江子星收到礼物后受宠若惊,表示要放在卧室里最显眼的地方。
至于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江寻并不在意。
唯独江怀瑾什么都没有,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无所谓,就算送给他,他也不会要。
好端端的突然送礼物,指不定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邓舒随口问了句:“小寻,怎么没有你大哥的份啊?”
江怀瑾靠着沙发,低头翻看着杂志,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江寻懒懒地回答两个字:“忘了。”
什么忘了,分明是故意的。
江怀瑾冷着脸,翻动杂志页面的力道陡然加重了些。
深夜,江寻洗完澡之后,拿出了那瓶从系统商店里买来的那套美白身体乳,一共三瓶,说明书上写着要涂够八十一天,皮肤就能变得跟牛奶一样白。
肯定是不能一下子变那么白的,不然会引起别人怀疑,得慢慢来。
先抹抹看。
第一次使用,江寻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抹了个遍,连屁股缝都没放过。
第二天醒来一看,没什么变化,该不会是虚假宣传吧?
六六六:宿主,凡事都有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寻对着镜子摸摸自己黢黑的脸蛋子,木着脸:那你告诉我那个红豆牌mimi膏要怎么变?
六六六沉默片刻:宿主可以自己试试。
两天后,江家和褚家晚上有个聚餐。
江寻住在学校寝室,他随便抓了个发型,又换上前两天新买的衣服,简单干净的打扮,还算满意地出门了。
依旧是江怀瑾来接的他,便宜哥依旧不耐烦地冷着张脸。
他这弟弟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却是愈发惹人厌烦了,那张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江寻懒洋洋地靠着座椅,打了个哈欠,“哥,我每天对着你这张脸,素质差点是正常的。”
从学校到酒店的路程,江怀瑾全身都释放着冷气,恨不得把江寻给冻死。
酒店是褚氏旗下的。
江寻和江怀瑾来得迟了些,其他人已经到了。
江父江母,江子星,还有褚星野和他父母、姥姥姥爷。
以及……江寻的视线定格在餐桌前坐姿端正温雅的男人身上。
褚星野的舅舅,傅晏礼。
他妻子叶靖并没有来。
江子星就坐在傅晏礼身侧,此时清秀的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说着什么。
傅晏礼不怎么说话,但面上会露出倾听的姿态,不会让人觉得被忽视,时不时回应一两个单音节。
江寻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左耳失聪成为他现在最大的困扰,看来以后得找时间学一下唇语。
褚星野的姥姥姥爷热情地招呼着:“是小寻和怀瑾来了啊,快坐快坐。”
傅桑,也就是褚星野的母亲,看向江寻的目光颇为惊讶,“不得了,不过几天没见,小寻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对啊,姥姥差点儿认不出来,跟咱们家星野越来越般配了。”
褚星野不屑地乜了江寻一眼,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不还是黑煤炭,哪里配了?”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他爸一巴掌,“好好说话。”
江寻面上挂着笑,一一跟众人打招呼问好,对于看得顺眼的长辈,他向来会卖乖。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江少爷其实挺有素质的,只是忽高忽低罢了,分人。
轮到傅晏礼,江寻笑得乖巧,“舅舅好。”
傅晏礼将目光转移到他那边,视线在江寻脸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眉眼未见波澜,微微颔首回应。
褚星野旁边还空了个位置,一看就是特意给江寻留的,毕竟是婚约对象。
江寻忽略褚星野脸上抗拒的神色,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夹着嗓子喊了句星野哥哥。
傅晏礼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沉默片刻才开口:“我视力不好。”
江寻:“……”
他讪讪地笑了笑,“舅舅,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什么……”
话音一顿,江寻正好看到了傅晏礼身后的大厦,几十层的高度,从设计感满满的外观看起来就非同一般。
最关键的是,上面有几个非常醒目的大字——中宇集团。
中宇集团,傅晏礼一手创办的公司,A市的龙头企业,更是在国内都名列前茅的大企业。
江寻手动合拢了自己张开的嘴巴,脚趾开始抠魔法城堡,“原来这就是您的公司啊……”
嘶……跑哪儿不好,非要跑到人家公司门口。
傅晏礼嗯了一声,看着对面身穿工作服的男生,似是随口问了声:“你兼职的地方就在附近?”
“对,就在……”江寻眯着眼睛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咖啡厅的位置,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那边。”
“舅舅您有空可以过去喝咖啡啊,我刚学会了拉花。”
两人的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因为司机这时开着车停在傅晏礼面前,并且绕到后面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道:“傅总,请上车。”
江寻暗自松了一口气,如小学生一般立正站在原地,欢快地挥了挥手:“那舅舅,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傅晏礼看了他一眼,随后弯腰上车。
直到那辆车驶远,江寻这才撒腿往咖啡厅的方向跑。
车上,傅晏礼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脑海中浮现上次在宴会的顶楼花园看到的那一幕,还有刚才……
外甥的小订婚对象和季家的小公子,关系不简单。
上回是帮人,这回是直接把人踹地上。
傅晏礼漫不经心地想着,那小辈在他面前倒是表现得乖巧。
很会卖乖。
—
咖啡店里,趁着没有客人的时候,江寻正试图在林简面前造谣。
“林简,你是怎么认识季云添的啊?”
林简目前跟江寻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没什么心眼子,实话实说:
“我妈妈在我八岁那年在季家当过保姆,暑假的时候,我在季家住过两个月。”
“那时候我总是看到季云添一个人待着,也没人愿意跟他玩,他哥哥还总是欺负他,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就主动找他说话,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后来我回老家念书去了,都没有再见过他。”
“谁知道就在上个星期,我在街上发宣传单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他,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江寻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哪有什么偶然,分明是蓄谋已久,季云添可一直惦记着幼时的白月光,怕是早就派人跟踪过林简了。
江寻怜爱地看着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清澈愚蠢的林简,轻咳一声,眼珠子随着心思一转。
开始疯狂诋毁造谣。
“林简,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啊?什么?”
“上次在宴会上,我确实见过季云添,当时他被他哥欺负,我看不过去,就好心帮了他。”
“谁知道他非但没有感谢我,还恩将仇报,把我关进小黑屋里还放毒蛇咬我,幸亏我逃了出来,不然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林简目露惊愕之色,“可……可是季云添明明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
“你们都有十年没见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寻继续发力:“季云添心理早就扭曲了。”
“不仅如此,他还虐待小动物,折断蝴蝶翅膀,残忍虐杀小猫小狗,可怕得很。”
江寻听出了季云添语气里的不怀好意,他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家酒店是季氏旗下的产业,作为太子爷,季云添想在这间房里动点手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有房卡,房间里也开不了灯,江寻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很普通的一个房间,装修摆设跟其他酒店没什么区别。
江寻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有落地,突然就看到旁边的床底下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光线有点暗,他定睛一看,瞳孔瞬间震颤。
是一条小孩胳膊大的蛇,棕黑色带着花纹,湿滑又粘腻,黄豆大的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类看,正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江寻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汗毛倒立,浑身僵硬,大脑一瞬间都忘记了转动。
江寻胆子不小,能徒手捉蟑螂,但他最怕的就是蛇、蜈蚣此类的爬行动物,不管有毒还是没毒。
他小时候贪玩跑进草丛里,就被蛇咬过一次。
一秒,两秒……一人一蛇无声对峙着。
突然,江寻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穿透房顶,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开始疯狂拍门板。
“季云添你快开门啊,开门!快开门!!”
“我刚才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季云添算我求求你了,快开门!!”
季云添闷闷地笑了一声,声音温和柔情:“别怕,相处久了,你会喜欢上它们的。”
说罢,他不再理会里面惊恐的求救声,驱使着电动轮椅转身离开了。
嫣红的唇角隐隐上扬,似笑非笑。
是救了他呢,但也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
所以,不能容忍。
江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因为不止一条蛇,床底下又爬出了两条,一共三条蛇在他眼前吐着蛇信子。
他惨叫一声,猛地跳上了床,双腿发软,止不住地颤抖。
有些恐惧是很难克服的。
哈哈,他妈了个巴子,这些蛇肯定是季云添让人放的。
等爷出去就把姓季的创死。
老六我都要被你害惨了,你快救救我!我管你叫爹!
六六六直接装死。
恰巧这时手里的手机响了,江寻一边注意着地上的蛇,一边颤巍巍地接通电话,手抖如同帕金森综合征晚期患者。
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江怀瑾冷飕飕的声音:“让你好好待着别惹事,又跑……”"